这并非科幻电影里杞人忧天式的桥段,现实中的宇航员一旦进入太空,很容易会患上“太空病”,严重者甚至会伴有头晕、恶心、胃肠不适等症状。比如得了病呕吐物污染头盔,遮掩宇航员的视界,阻塞氧气循环系统,如未能及时处理,结果将是致命的。随着人类文明向宇宙不断拓展,这样的问题越来越受到重视。
在近日举行的航天医学与医工结合论坛上,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航天中心医院院长杜继臣详细解读了“太空急救”以及航天医学的发展前景。在他看来,随着空间站、行星基地等太空探索步伐的加快,人类长时间在太空环境下驻留及居住,甚至开展诸如太空农业、太空制造业、太空采矿业等都将成为可能。而这些必将引发太空人员数量,以及相应作业量的增加,一个新型太空医疗体系亟待建立。
所谓航天医学,就是以研究特殊航天环境对人类健康的影响,保障人类在航天探索中的安全、健康和有效的工作为主要目标的特种医学学科。杜继臣说,成功实现外层空间探测是人类迄今最伟大的探索实践之一。为了更好地将人类文明向更远的太空深处延伸,就必须应对和克服复杂的太空环境。
有人说,航天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身强力壮的人类佼佼者,他们还能轻易得病?这种疑问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太空环境的“残酷”。
一般意义上的太空飞行,是指在海拔100公里以上的旅行,包括三种类型,分别是亚轨道飞行、近地轨道飞行、探索类飞行。这其中的近地轨道飞行,是海拔200-400公里之间的飞行,从俄罗斯的东方一号,到美国的航天飞机项目,以及今天的国际空间站,几乎所有的人类空间探索都发生在这一轨道。至于探索类太空飞行,则是指在近地球轨道之外的飞行,比如到月球,到火星,乃至其他星球的探险。
按照杜继臣的说法,这些地方,由于缺少了地球重力及磁场的保护,与人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逐渐适应了的地球环境,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具体来看,差异有三:一是太空大环境因素,如失重或微重力、辐射、高度真空与太空漂浮物等;二是飞行器小环境因素,如隔离与幽闭空间、噪声、生命支持系统与废物处理系统等;三是飞行器高速飞行而产生的特殊环境因素,如发射或着陆阶段的冲击或加速度过载、太空行走负荷、其他星球表面的变重力与昼夜节律改变等。其中,失重及太空辐射是太空环境最显著的特征。
“这里太空环境,势必会对人体生理生化产生各种影响,这在数十年的航天实践中已经得到了证明。”杜继臣说。当然,这种影响,依据航天飞行时间的长短而有不同:小于7天的是短期作用,主要包括空间运动病与体液的头向转移;8-30天内的,称之为中期作用;大于30天的则是长期作用。后两者影响更为广泛、涉及更多的系统。
“现有的研究证明对肌肉骨骼系统、神经系统影响较多,症状较明显。还会对免疫系统、血液系统、呼吸系统和泌尿系统有影响。”杜继臣说。
那么进入太空后,航天员一旦患病怎么办?
按照杜继臣的说法,如果航天员不能返回地面治疗,仅仅依赖地面医学支持将不能适应新的情况,这就需要有在特殊的空间环境下,对急性病和外伤进行综合处理的条件,这些都属于急救医学范围。
他举了一个例子:太空中的舱外活动及减压病急救。舱外活动,是指人类在航天器或栖息地外部空间发生的活动,相对更加危险。在太空行走中,宇航员必须穿戴特殊的服装和设备——太空服。
“宇航服是加压的,但要低于正常大气压力,这种压力差带来了新的问题——减压病。”杜继臣说,目前空间医学主要采用的方法是,在宇航员太空行走之前,给予他们100%的氧气以降低身体的氮气储存,降低减压病的风险。未来中国的空间站在执行远离地球轨道任务时,就可以配备一个手提式的加压舱作为急救用。
谈及未来发展,杜继臣认为,还可以建立航天器救生系统。在他看来,载人航天中,航天器可能出现各种故障。当航天器无法继续飞行或无法返回地球时,为了及时将航天员救回,载人航天器就要有相应的应急救生系统。
尽管苏联“东方”号飞船、美国“双子星座”号飞船,都已经采用弹射座椅作为“救生方案”,但它们仅仅考虑了上升和返回阶段。杜继臣说,航天器救生系统要包括从航天员进入航天器开始后的主动段飞行、轨道飞行、返回着陆等各个阶段。
“从这个角度来说,航天救生比航空救生更复杂。它所研究的范围较广,也是未来发展所需,任一阶段可能出现危及航天员生命安全的紧急情况,应针对不同阶段采取相应的救生对策与技术措施。”杜继臣说。
他还给出一个令人欣喜的判断:基于进入太空、太空行走、太空作业等太空环境开展的一系列医学探索与研发工作,将是一场针对现有难治性疾病的新医学“革命”,未来有望成为推动生命科学发展、改善人类身体状况、延长生命周期的原动力之一。而综合利用航天员健康保障方式方法及技术,可以解决普通人群相关健康问题。
“普及利用航天领域健康防护手段,解决普通人群的健康问题,既是对航天领域防护方式方法的完善,也是对相关产业的升级与深度发展。”杜继臣说。
(编辑: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