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武山
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各生产大队的社员们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披星星戴月亮,他们手握锨、镢、镐等同呼吸共命运,战天斗地,兴修沟、渠,大搞农田基本建设。而社员们手中使用的这些铁家伙,给走村串巷的打铁匠们带来了勃勃生机和大显身手的机遇。
今年60岁的刘光荣是博兴县纯化镇纯西村的,他从15岁就跟着爷爷、父亲走乡串村学打铁,至今已有45个年头了,他把祖传的打铁手艺继承了下来,成了远近闻名的打铁匠,他渗的刀刃,锋利,不卷口,打的农具,既省力,又下地,只要你说出要打什么样的生产、生活用具,没有他打不出来的,这在当地堪称是“一绝”。他除了定期到集市上打铁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走村串乡去打铁,每到一个村庄,往往是他的小推车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刚一停下,村里的男女老幼就会围拢过来,把家中日常损坏的锨、镢、二齿子等各种用具拎过来,让他给修补。有的铁家什坏得实在不能用了,就干脆让他把它们回炉重新打造成新的。
那时,当地的铁匠铺很少,在鲁北一带走乡串村的铁匠,大都是从章丘过来的,他们都是由一个家庭中的兄弟爷们组成,一般是三个人,也有俩人的。一个主锤,一个副锤和一个帮手。帮手负责烧火、打杂,有时也兼做副锤。他们的主要工具有小锤、大锤,一个大铁砧子,放在一个大约有1米高三个腿的木墩上,一个木风箱和一个用泥自造的炭炉子,一只水桶和一个脸盆,里面都盛着大半水,这是准备淬火用的,一把厚厚的大切刀固定在一条长凳上,几把长钳和一块大磨石。
由于他们长年在外打铁被火烤的原故,他们脸上个个黑里透红,浑身油黑发亮。那时,铁匠一到村中,活儿就成堆,他们就马上将铁砧放稳,把各种打铁家什摆放到地上,风箱一吹,生起炭火,腰间围上一块被火星烧得密麻麻的帆布, 便开始忙碌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师傅用铁钳将在炭火中已被烧得红里透白的镢头猛地拉出来,往大铁砧上一放,用小铁锤敲击滋滋冒起火星的镢头,副锤拿大锤,朝师傅小锤指点的地方砸下,随着铁锤叮当叮当的敲击,火星飞溅。铁匠们任凭火星溅到身上,却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着所打铁件。叮当叮当的声音,回荡在街头巷尾。
随着掌钳师傅将铁砧上的红铁板不时翻动,当红彤彤的镢头被敲打得发暗了,掌钳的师傅把它一下放进铁桶水中淬火,滋啦啦一股热气升腾。就这样来回烧打,大伙要修补、渗刃的锨、镢、锄、镐、镰等铁家伙就又变得又快又好用了,然后把修好的农具往旁边一放。打好的锄镰镢锨等有刃的铁器,如果哪件刀刃不齐,师傅就要用切刀把它切齐,然后再烧烧打出刃来,再上炉淬火。如果是菜刀、锄、镰等有刃的东西,还要在磨石上将刀刃磨上一磨。
那时,渗一张锨也就三毛两毛,打一件物件最多也就块儿八毛的钱。记得在我童年时候,在新文家墙南的那棵大臭椿树下,来了个打铁的,娘从里间屋的墙旮旯里拿出一块厚铁板,给了我5毛钱叫我去打菜刀。我挤进去就说:俺娘让我来打把菜刀,说着就把铁和那5毛钱一块递给了那个老铁匠。这时,就听到有人说:这是半截汽车弹簧板,是块好钢啊!铁匠看了看就把它放到了炭炉里,烧了打,打了烧几个来回,一把钢菜刀就打成了,淬好火后,又把安刀把那头的四楞形的长细铁,插到了炭火里,他从地上的木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圆把,瞧了瞧放在地上,随后他迅速用铁钳将在炭火中已被烧得红里透白的刀猛地一下拉出,把烧得红红的四楞形的长细铁刀柄对准竖在地上的木把,滋滋冒起了白烟,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木把穿透了,接着他把刀柄放到身边的水桶里浸泡了一下,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就完成了。围观的大人们都说好刀、好刀,我也美滋滋的拿着刀回了家,这把菜刀一用就是30多年。
现在铁匠这门手艺,也逐渐销声匿迹了。童年的记忆也慢慢变成了一种乡愁!
作者周武山:字士臣,曾用笔名群言、陈宣,山东省博兴县人。中共党员。1962年农历八月八日出生。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作品先后在农民日报、经济日报、作家报、大众日报、农村大众、滨州日报等报刊和平台上发表,并有多篇稿件先后获奖 。
(编辑:月儿)
315记者记者摄影家网,周武山,消失的“打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