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界常被人认为是一个要靠日积月累、排资论辈的地方,这固然是学界中的部分实情,但依然不能阻碍学界成为年轻人竞相绽放的一片蓝海。尤其是在这个新兴学科、交叉学科不断涌现的时代,每每引领学术风骚的,往往都是年轻才俊。
发展迅速、高度交叉的理工科不用解释。即便是被今天视为传统人文学科、极难脱颖而出的文史哲,在上世纪初刚刚完成新旧学术转换之际,也是年轻人的天下。就任北大教授时,胡适27岁,哲学家梁漱溟24岁,社会学家陶孟和27岁。历史学家顾颉刚30岁时,就提出“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观而名声大振;傅斯年31岁时就已经是中山大学文学院长,兼任中国文学和史学两系主任。
不可否认,每位年轻才俊背后都有勤奋的付出和智慧的迸发,但学科发展势比人强,青年与新兴学科、学科创新具有天然的契合度。如果某个学科没有让青年人迅速上升的通道和机会,那么这个学科本身的活力和前景,也值得堪忧。
当前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学科创新、新兴学科、交叉学科不断涌现,在这样的学科发展背景之下,在“青年千人计划”这样的制度激励之下,可以预见,出现90后教授、博导这种故事将成为常态。
90后教授博导之前有过,之后也还会常有,这并不奇怪。但近日在网民中突然走红,却值得有心人深思。
较之一本正经地评说此事对于学界和科技领域的意义,更多网民把90后博导的事迹,当成了前些天走红的“保温杯”的续编。正如十几年前著名的歌词所言:“我看那前方怎么也看不到岸,那个后面还有一班天才追赶”,网上也有一句段子大约表达了网友的心声:“当‘90’后开始当上教授博导,不少‘80后’默默拿起了保温杯。”
其实,无论是前些天网民对保温杯的集体喟叹,还是这些天大家对90后博导的啧啧围观,其背后都是所谓年龄危机的共同投射。这种危机,以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一地鸡毛”的中年人为最,但也不乏老龄化情绪的推波助澜和年轻人“丧文化”的相互激荡。
这种跨越各年龄段的普遍危机情绪,反映的正是个体的人在面对社会和面对未来时的那种无力感和不确定感。正像一句电影台词里所说的,“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手里紧握的保温杯,何尝不是身体、家庭、朋友等已经拥有的美好事物的某种隐喻。
大时代常常容易呈现出两种面向,一种是进取者在日新月异中建功立业、异军突起;另一种是保守者在瞬息万变面前有心无力、如履薄冰。一个好的社会,当是扬长避短,令进取者发挥其创新优长而不失轨脱缰,令保守者发挥其守成优长而不战战兢兢。
90后博导本身并不奇怪,但以保温杯的注脚的形式走红,却发人深思。但愿这种情绪,真的仅仅是一种自嘲、一种调侃、一种幽默。 编辑:红研